文|膝關節(電影通路工作者、影評人) 圖:牽猴子/提供 如果說台灣新一代的電影語言會有什麼新鮮風格,那麼《怪胎》(i WEiR DO)肯定是其中的代表。 導演廖明毅以全能之姿製作《怪胎》,從導演攝影劇本剪接全都自己來了,況且是用蘋果手機完成,令人佩服跳脫既定思考圈的創意決心。 沒有透過高昂輔助轉輸出鏡頭加持!之前有些用手機拍攝的電影,但周邊拍攝團隊其實還是有高昂攝影相關器材助陣。本片純手機拍攝,透過精心美術設計、演員走位及鏡位所延伸傳達的暗藏符號,讓《怪胎》表現百分百的電影質地,絲毫沒有手機數位攝影的廉價感。 開場的張少懷展現停車之間的點滴距離也要錙銖必較。要求停車格與車輪之間的特定長度,沒有停在距離33.3公分,整個人就會不舒服。 這段序曲古怪滑稽,張少懷飾演的醫師好不容易得到了短暫休息時間,卻因為停車來回無數次,最後好不容易停妥,手機鬧鐘卻響起,提醒他準備上班。這段開場應該會讓許多觀眾哭笑不得,覺得這位醫生最後白忙一場,而且他自己有強迫症,怎麼偏偏醫治病人的專長也是強迫症? 這段敘述強迫症患者的無奈,頗似許多創作者進退維谷時的感受。有時,堅持某一些大家都看不懂的堅持,但觀眾或劇組其他成員也不懂究竟是在堅持什麼?然而,正因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那個光、那個聲音、那些細微之處,也才清楚需要加入哪些才是對的。 離開了序幕,進入故事本體:強迫症患者,對於自己戒律嚴格,那麼,他們遇到相濡以沫的另一半時,又會是如何改變彼此人生? 這故事前半段有點獵奇風格,滿足觀眾好奇心到底強迫症如何相戀?林柏宏一開始只是純粹洗手,進而開始整理家居環境,信仰潔癖,讓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強迫症患者。直到他發現在超市行竊、患有嚴重過敏的謝欣穎,也有強迫症;只是這位女主角還有行竊強迫症,藉由竊取得到紓壓快感。 前半段攝影比例,刻意維持手機攝影1比1的正方形比例,讓觀眾處於意識到:這是手機拍的兩個怪胎戀愛趣事,這是他們的故事。 後段開始,變成觀眾習慣的寬銀幕比例,這是一般電影的輸出規格,進而讓你我開始發現,原來這組怪胎的愛情邂逅,是大家熟悉的愛情身影。 我們總天真得認為找到懂自己的那個人,就是能夠相愛、陪伴的那位真命使者,實際膩在一起、同住一個屋簷下後,卻才發現彼此無法一起邁往人生盡頭。從寬銀幕比例之後,就是我們的故事。 愛情裡的每個人,都有別人無法理解的缺點。強迫症怪胎們,自然也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生活壓力,這些都在電影前半段成為觀眾的歡笑喜感,但後半段愛情急轉直下,這種改變,突然無法預料的瞬間,則是愛情中不可逆轉的俗氣命運。 《怪胎》的絕佳創意就在後半段,看似芭樂八點檔的煽情戲碼,居然還可以切換男女主角的迥異角度,變成了性別相互對換、互相呼應的巧思。 當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女主角身上時,我們唾棄變心的男主角。但反之亦然嗎?性別甚至可以改變眾人評論、眼光,到底這樣的改變是驚嘆號!還是問號?結局既溫柔卻又殘酷,完全道破愛情裡的寫實處境。 那些愛情中的山盟海誓,直到世界末日也不會改變的承諾,最後都是永遠在改變的滾動。對應前半段神經趣味,後半段寫實感慨,《怪胎》絕對迷人,令人回味。(責編:洪健庭、蕭文龍、黃識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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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(文字工作者、資深影評人、2011 年獲頒台北電影節卓越貢獻獎) 圖片:牽猴子/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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